绝望的惨叫回荡在光明殿上方,久久不绝。
云皇为人虽说冷酷,却从不误判一案。他手中握有武将明川谋反的证据,本想周旋几日,引出幕后黑手,可现在,他的心情很糟糕。
糟糕到……
需要找一些人泄愤。
“夏侯卿,在沧原,女子不守妇道,该以何罪论处?”
“禀王上,臣愚陋,不知。”
“女子通奸长兄,*不堪,又该以何罪论之?”
“臣……不知。”
就算晓得,他也不能说知道。
现在大街小巷,百姓酒后茶余,传得沸沸扬扬的都是他夏侯家二女夏侯绛的那些事儿。主角一个是自己的儿子,一个是自己视为亲子的女儿……他夏侯文别的本事不突出,最大个特点就是护短。
自家的事,怎的也要推托不知。
何况现在夏侯绛等于半只脚踏入了宫门,老狐狸咬紧牙关,说不知,就不知,直气得云皇倏地一拍桌,怒声呵斥。
“夏侯文,你养的好女儿!”
老狐狸顶压力而上,厚着脸皮,抱拳一揖:
“谢王上夸赞,微臣会如实转达小女。”
云皇杜子腾怒极反笑,那张俊秀无双的脸,在此时看来惊心动魄的俊美,但也是危险至极。百官恍然大悟,原来云皇这些天来阴沉的脸,全是因为新妃夏侯绛。
坊间的流言着实难听,难怪云皇大发雷霆。
就算是不宠溺、不在意的妃子,纵然是君未娶、妾未嫁,总归是有关皇家的体面与威严,容不得沾上丁点的尘埃,何况是这般大的丑闻。
“夏侯文,你是真聋还是假聋,本王不想追究。你的女儿,自己好好教养着,三天内,白玉城的流言若不散尽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“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云皇摔袖离了王座,转身就走。百官齐齐拢袖下拜,称颂声震天撼地,犹如海浪涛涛,威武雄浑。
明镜高悬的大殿,百官散尽,只剩下夏侯文一人孤伶伶地跪拜在地,神色茫然若有所思。
晨起的阳光流泻在他略显佝偻的身躯上,英雄迟暮,壮士老矣,曾经的辉煌都化做一声叹息,为儿为女。
“姨父。”
一声清雅的男嗓从他身后响起,他茫然无觉。
“姨父。”
又是声轻唤,他仿佛忽然被惊醒,回头,宛如桃花的风陵南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,他一声叹息,扶着风陵南伸过的手臂,起身,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王座,又叹了口气,转身步出光明殿。
“姨父何必烦忧,王上的话,可听可不听,不过是小小新妃……我看,绛表妹也未必会在乎一个妃子地位。”
廊庭九转,鸟语花香。
夏侯文皱眉,似乎不赞同他的说法,蠕动了下双唇,却一字不语。又一声叹息。他抬眼,不远处的树梢枝头,一只翠黄青翎的小鸟振翅而飞。
风陵南笑意愈浓,分花拂叶间,笑语晏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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