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日之下,藤条之前,坐了个人,若非定睛细看,只以为是树或石或山壁的影子。
因她穿得极朴素,与暮色中树与石与山,是一样的颜色。唯肤白不改,昭示她曾是崟国皇室最美那朵娇花,生了个同样艳冠青川的女儿,正在蔚国搅弄风云,或将收社稷于囊中。
气温下降得非常快,因入夜也因地势渐高,靠近雪峰。
阮雪音出门前已料得,带了斗篷,此时二人裹好了沿山坡而上,黄昏草叶的清香竟不明显,空气清冽得,连她通身橙花香都几乎闻不见。
“真好看啊。”待他们走近,近到开口能被听清,妇人赞叹,“两位都是清绝之人,衣裳也素雅,头顶这斑斓百花,格外动人心魄。”
被赞二人俱是沉静,神情和善,双双拱手,对妇人一礼。
妇人稍怔,起身还礼,“怎当得起帝后同礼。”
“回了不周山,长辈就是前辈,我等是小辈,赶来临听教诲,自要讲礼数。”顾星朗含笑道。
他说“回”。
夏杳袅淡扫阮雪音,“殿下都说与君上了。”
那语气仿佛她同她才是一伙。
阮雪音没立时接话,夏杳袅又道:“沈疾被远派西境,我便猜到了,他至少对你说了实话。只不知,你何时会对祁君陛下坦陈。”
“夫人对人心之把控,很是精准。”
夏杳袅笑笑,“当初在大风堡就告诉过你,你们几个的星官图啊,我仔仔细细看过。”
星官图并不能窥人心。阮雪音不点破。
夏杳袅侧身一让,“是这里。却是晚了。不瞒二位说,我也头回来。”
她出生在崟西,先祖是阿那坦,这话的意思——
“夫人是头回来不周山,还是头回来这里?”阮雪音问。
“都是。但地方不会错。我读过祖上手札,此来又先去了村里同族人们确认过。”
顾星朗和阮雪音已完全明白,她在说的,是沈疾口中满墙青金壁画的洞穴。
是寂照阁、曜星幛山河盘、百鸟朝凤筝以及阿那坦,所有这些奇怪连结的来源。
却不见洞穴,只有滕树苍壁。
“五年前雪崩,带得山体震动,这洞穴,就被掩埋了。”夏杳袅回头去看,“可惜啊,我还想一览神迹呢。”
顾星朗此来就是为了这个。阮雪音无比清楚。他要看天授君权以外的天命,被用来摧毁社稷正义性的天命,究竟是何模样,究竟,是否阴谋谎言。
得到的却是被销毁的证据。
或该说不能被追溯的谜题。
而所有线索都告诉他,这谜底,将动摇社稷、毁灭君王,那放着河洛图的寂照阁还伫立在祁宫深处。
阮雪音转头去看他。
他嘴唇紧抿,眸中聚出晦暗与寒冰。
她试图去握他的手,莫名有些惧,终只站在极近的位置上,就那么看着他。
许久他开口,声音冷冻得不像他,“假的,对不对。天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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