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幽深的门洞里,一幢富丽瑭璜的、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、好似罩着一块裹尸
布的二层楼房,夺走我全部的视野,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,错落有至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
瓦,反射着耀眼的,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。阳台的栏杆上雕刻着繁琐的、形状呆板的花纹
图案,单调的、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副极其浅薄,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。
“力,”见门洞周围无人,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,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番,然后,捧
住我的面庞,吧嗒一下,亲吻起我肮脏的腮帮来,小手轻轻地拧了一把我的胯间:“啊,力,
姑姑好想你啊!”
一个人影,从门洞角落处闪过,老姑登时慌了手脚,红着面庞:“咳咳咳,咳咳咳,大
侄,”老姑抬起手臂,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:“大侄,三叔的房子,盖得好不好啊?”
“好,”我心不在焉地答道,老姑面呈喜色,双腮依然绯红:“大侄,你想不想盖一栋
啊?”
“想,盖!”我胡乱答道,而心中,却思忖着,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,卖掉土地,携老
姑和小石头,远走深圳。
“大侄,”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:“等消停消停的,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楼房,到时
候,老姑也要操办一下,一定也会很热闹的,嘻嘻,”老姑越说越兴奋,脸上扬溢着对未来
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。
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:看来,想作通老姑的工作,很难啊!
“走,大侄,到卫生间去,洗洗澡!”说着,老姑拉着我的手,信步迈上缓台,在缓台
阶梯的两侧,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,我对花卉是生天的外行,望着那盛开的鲜花,却
叫不出名字来。
“来啊,大侄!”见我盯着鲜花发怔,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:“进屋啊!”
在老姑的拽扯之下,我迈上台阶,举目望去,整幢楼房,造型丑陋不堪,但却异常坚固,
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、也无需任何掩饰的,不可一世的娇狂气慨,鹤
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。相形之下,那些低矮简陋、积满尘垢的房屋,俨然
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,可怜巴巴的灰姑娘!
推开毫无生气的、冷冰冰的铝合金大门,便是宽敞明亮的、面积达数十平方米的客厅,
那高耸着的、惨白惨白的棚顶不厌其烦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图形,一盏硕大的、据老姑介绍,
是法国宫廷式的吊灯,吃力地悬在天花板上,因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,直看得我不禁心惊肉
跳起来,那数不清的、枝繁叶茂的灯罩里放射着五彩缤纷,让我眼花缭乱的颜色,活像一个
雍肿不堪,却又极不得体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,倒映在光
请收藏:https://m.edtzi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